[散文]鹦鹉为谁歌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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鹦鹉为谁歌唱在她的网站读了几篇文章,忧伤便钻进心里来,寂寥便钻进心里来,空慌便钻进心里来。于是听到那声音,那只鹦鹉的鸣啭。就在我家的阳台上,我书房的隔壁,和我隔一层玻璃,空中有一个鸟笼,那只失偶的女鹦鹉发出的,凄厉的哀怨的忧伤的婉约的鸣啭。心便嘶啦啦的烂了。侧目看一眼阳台,那只横杆还在,空的,曾经挂过鸟笼。我知道鸟笼已被我收进了储藏室。鸟笼收进储藏室已经三个多月了。那只女性的鹦鹉已经死了,那时。我不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人,可是天性爱花。于是养花。我不是土命,也不是水命,估计是火命吧。所以养花难活,白白糟践了那么多鲜艳的生命,幽香的生命。几年里养花不下几十盆,可是只在我家阳台上养出一大堆毫无生气的瓷盆瓦盆,黄白的土上散乱着些干枯的草叶或者枝干,看起来满凄惶的。可以登堂入室的惟有两盆对兰,叶子长,宽,且绿,以作养花的纪念,给我些许的安慰。于是想到养鸟。鸟吃粮食喝水,供给它就可以不再管,饮食量它自可把握,不像花,肥水很难把握,还得整日侍奉。想到养鸟我便怕。怕再出了意外。那年,哥哥曾经在野地里抓回一只斑鸠,关在笼子里。那野物适应不了笼中的生活,整天在里面跳蹿鸣叫,不知怎么的就将一条腿弄伤了。弄伤了一条腿的斑鸠发着一声声的哀鸣。哥哥心疼了,便给它包扎了腿,放了。过了几天,哥哥的腿上好端端的就生出一块脓疮来,疼得他不能下床。爸爸说,就怪他弄坏了斑鸠的腿。我想也是。想到这事,便收了养鸟的心。可是女儿偏要。她先要狗,我说没地方拴;继而要猫,我说它晚上钻被窝里抠人;既而要鸟。我找不出合乎情理的借口,买!于是领她去了鸟市,选了一对鹦鹉买回家来。黄缎般的身子,点缀着一些绿的斑纹,圆圆的脑袋,尖尖的钩嘴,深而圆的小眼睛,煞是可爱。我总是怜悯那些笼养动物,从前总想,在我的手上,绝对不会将那些生灵关在笼子里去的。可是今天无奈。我只好选了最大最宽敞的笼子,里面有两条横梁,可供它们站脚,一个吊环,供它们嬉戏,还有一个木制的鸟窝,可供它们栖息。刚买回来的那些天,我们一家人轮流着去看它们,一有闲空儿就去逗它们玩儿。女儿从放学到上学基本上都守在它们左右。它们见到我们就显得格外友好,格外兴奋,攀高跳下,交颈欢歌,齐声和鸣,畅朗得很。那声音欢快,婉转,悦耳动听。过了段时日,女儿的兴趣减退了,一家人的兴趣随之减弱。晚上,女儿要做家庭作业,便嫌鹦鹉吵了她,摔本子摔笔的。我只好将笼子提开,提得离女儿远远的。早晨,窗子里刚刚透进一丝亮光,它们又引吭高歌。我们怕将女儿早早的吵醒,便在睡觉前将笼子提到离女儿的卧室最远的地方。再后来,我们就将它们迁徙到无人问津的阳台上去了。说起来阳台对于鸟儿并不比房间里差。阳台的上空有一根晾衣服用的横梁,鸟笼可以挂上去,高高的,符合鸟儿的生活习性;阳台正对南面,采光好又温暖;阳台上很少有人去,鸟儿们少了许多的惊恐与搅扰。鸟儿离我们远了,就需要有人操心它们的饮食。这项工作是我的。其他人我不放心。我每隔两三天或者四五天给它们换一次米和水,打扫一次粪便。至于鸟儿的鸣啭早已经成了多余。尽管它们似乎吃了我们的喝了我们的住了我们的,就有义务为我们歌唱,每当我们下班或者放学回来,一开门,他俩便争先恐后的放开嗓门为我们鸣唱,尽管那声音照样欢快悦耳婉转动听,可是没有谁真正的再在意过他们,理会过他们。房子里有人的时候,他们就不停的唱,可是大家关心的是电视剧,是DVD,是MP3,他们的歌声早被这些淹没了。前年秋天,我出了一趟差,七天。出门前我给鸟儿们换过米水,并给妻子叮咛过的,要她过几天再换一次。回来的那天,一进门,便听到几声凄厉的鸟叫,很单调,不像是双鸟和鸣。我的心一惊,赶紧跑到阳台看。笼子的横梁上那只雌性的鸟儿茕茕孑立,身单影只,满眼的凄楚,活像刚刚失去丈夫的寡妇。那只雄鸟儿僵硬的卧在笼子的底部,眼睛紧闭着,双腿伸得直直的,羽毛也没有从前那么滑顺华丽。我取下鸟笼。装米的盒子空着。装水的盒子空着。衬在笼子底部的报纸已经被鸟儿撕碎吃光了。我想,那只雄鸟肯定是在缺米缺水的条件下,宁肯饿肚子,将所剩的米水让给了他的同伴,自己才饿死的。我的脑子里倏的闪过一个完整生命的全部过程。悲凉便将我的心猛击了一下。剩下了一只女性的鸟。这鸟儿不幸成了寡妇。开初,我打算给她再配个男的,可是我怕我硬性配给她的男的和她没感情,她不接纳,或者他们感情不和,那男的欺负了她,也就作罢。我又想放她出笼,让她重归大自然。可是我们这儿是北方,自然领域中没有她的家族和部落,没有她生存的“人文环境”,放她出去便无异于扼杀了她。也作罢。我想,一对感情很深相依为命的夫妻,在死去一个之后,另一个就活不久了。这鸟儿也会一样的。另一种先兆性的悲凉已经穿透我的胸腔漫过我的心头。我的心又轻颤了一下。不料这只雌鸟竟然活了下来,一直活到了去年冬天。失偶的雌鸟仍然在坚持着为我们歌唱。听到我们开门回来的声音,她就开始唱了,直唱到我们离去。再回来,她又在唱。唱出的声音中明显地包含着许多凄楚的音素。当然,我们不在的时候,她也会唱。我想那时的歌声中除了凄楚还会有孤寂的音素的,是女人家唱《兰花花》唱《女娃算卦》唱《小寡妇上坟》的那种声调。她之所以这样不歇的唱,唱,唱,在我想来,就是因为她吃了我们的谷米喝了我们的水占了我们的空间吧。她只管唱,我们只管做我们自己的事情,大家都对她的歌声充耳不闻,都忽视了她的存在,她那歌声的存在。直到有一天,我坐在书房乱翻书翻得头昏脑晕的时候,突然就想起了那只鹦鹉,想起了她的歌声。侧耳细听,没有声息。侧目去看,笼子空了。我赶紧打开阳台的门,提下笼子。米还有,水还有,可是,可是那只鹦鹉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笼子的底部长眠了。雌鹦鹉什么时候死的我不知道,发现她死是去年冬至前八天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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